老话说，清官难断家务事。这句话在小马飞刀看来，有两层含意，一是家事难断的无奈；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逃避难断家事、明哲保身的思想推脱。

之所以想起这句老话，是因为看到了这样一则新闻。家住四川德阳的李大爷，将自己的女儿小李及其前夫刘先生告上了法庭，希望通过法律手段要回自己的“带孙费”。案件最终达成调解，刘先生及小李自愿向李大爷支付10万元。

老人退休之后帮儿女带娃，是中国家庭内部分工延续已久的一种传统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这都被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。不仅年轻父母会想着“生了娃有父母带”，多数老人也会自觉把带儿孙视为自己的分内事，甚至以此作为“催生”的理由——老了就没法给你们带娃了，生孩子要趁早。但是，随着社会发展速度加快，育儿观念的代际隔阂日益突显，隔代抚养很容易引发老人与子女间的矛盾和冲突。这已然成为我国社会的一个普遍性问题：年轻人要打拼事业，孩子没人带，老人带着又嫌存在隔代亲的宠爱，能够请得起保姆的家庭不多，能够请到放心保姆的家庭更少之又少。于是，无端生出许多烦恼和讨论，老人带娃到底利大于弊，还是弊大于利？就像是“先有鸡后有蛋，还是先有蛋后有鸡”的争论一样，没有个统一答案。两年前，有媒体报道称：“二孩时代”让老人们承担了过重的压力，长时间处于“责任重、风险高”的带娃压力下，因此愈发显得力不从心，不堪重负。一些老人为此感慨：腰酸背痛，还落了一身埋怨。

回到此案上来，老人帮忙带孩子，该不该给钱？这个问题或许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，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祖父母、外祖父母有赡养、看护孙子、孙女的义务，所以这凭什么就得是“免费午餐”呢？当然，社会是复杂的，而组成社会的家庭就更加复杂，每个家庭都是不同的。让每个家庭的祖父母都为子女带孙子孙女收“有偿带孙”的报酬是不可能的，让每个家庭祖父母都为子女做“免费保姆”也是办不到的。老人有权享受自己的晚年生活，看孙子孙女既辛苦又担责任，老人不要钱，子女要知道感恩；要钱也没什么错，子女应该多体谅。

从法理的角度来讲，法律的威慑力不在于其严酷性，而在于其不可避免性。天下之事不难于立法，而难于法之必行。法律的生命在于实施，法律的权威也在于实施。要想老年人权益保障法真正落地生根，让尊老、爱老、养老的社会风气蔚然成风，有赖于多措并举、久久为功，形成制度合力。而且法律具有指引、教育、预测的功能，相信通过此案，一定能够唤醒一些人对老人漠然的心，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。

最后想说的是，解决隔代抚养的问题需要整个社会共同努力。目前，我们的公共服务与资源供给还相对不足，普惠式的幼教、幼托所十分缺乏。如果这些福利可以得到普及，老人们自然不用再承担如此巨大的压力。因此，公共部门要在完善相关配套服务上下工夫，这或许是破解问题的上策。

□小马飞刀